阴晴

    袁嘉祚的性子没潘大胡子那边急躁,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刚才在酒席上,那宦官有句话很有深意。我见使君和潘哥进来,就寻了个借口跟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潘大胡子道:“你是说鱼立本提到金城公主那事?”

    袁嘉祚闭眼点点头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金城公主必定要和亲吐蕃,是经过朝臣商议后决定的国策,鱼公公扯到太平公主的儿子身上干甚,其中有何目的?”

    潘大胡子焦急地搓了搓手:“我看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多半是太子那边的人,跑过来试探使君。”

    李守礼愕然道:“试探……试探我什么?”

    潘大胡子翻了个白眼道:“太平想学她|娘掌控朝政,大家都知道,这事儿还新鲜么?但是太平不能直接称帝,皇帝还得李家的男人做……以前她靠今上,这两年太子不听使唤,太平那家子估计在琢磨着什么阴谋。太子不防着?京里面一旦发生什么大事,今上铁定坐不稳了,换谁?”

    三人面面相觑,换谁?假如太平突然搞个zhèng • biàn ,还成功了,换谁做皇帝?唐中宗李显那一脉是被神龙zhèng • biàn 搞下去的,太平也参与了神龙zhèng • biàn ,当然不能承认神龙zhèng • biàn 不合法,所以不能扶持中宗的子嗣,否则就是自己打脸;今上李旦的儿孙们,更不用考虑了,本来太平就是要搞他们……那么唐中宗和当今皇帝的亲兄弟章怀太子这一脉,合法性就说得过去了,而且章怀太子是最先做皇储的,比李显、李旦他们的资格都要老。

    袁嘉祚沉吟道:“关键是太平在京城里真的要翻脸宫变?咱们在幽州几年了,离得太远,弄不清楚这个。”

    潘大胡子瞪大了眼睛道:“他们真要弄那么一出,使君在幽州就没法安稳了!”

    “潘哥先不要急,我觉得形shì还没到那一步,少安毋躁。”袁嘉祚劝道。

    李守礼脸色十分难看,哭丧着脸道:“我觉得幽州挺好的,别人怎么不让我好好呆着……我以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境况?”

    袁嘉祚好言相慰:“使君勿急,事情还没到那一步,大可以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潘大胡子却连珠炮似的说道:“有两种可能:第一,被人推上大位,虽然坐得不是很舒坦,但在长安肯定比幽州这穷乡僻壤要过得好,您的儿子们的爵位和财富也会比现在好得多;第二种可能,您站位没站对,幽州刺史也别想着做了,或许被人杀掉,或许会像以前那样被幽禁起来,继续熬苦日子……”

    李守礼急了:“我还是死掉算了,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,还时常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人莫名其妙地一阵毒打!”

    袁嘉祚忙劝了几句,让李守礼好生歇着,从长计议云云。

    把李守礼送回内宅,两个官员才一同出来,潘大胡子拉着袁嘉祚找了个僻静的地方,沉声道:“使君没什么主见,但此事对我们说不定是一个极大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何解?”袁嘉祚问道。

    潘大胡子小声说道:“袁郎愿意在幽州这破地方呆一辈子?长安才是我等进取之地!只要使君能坐上皇位,咱们这批人不也得水涨船高?”

    袁嘉祚默不作声,他和潘大胡子十几年交情了,了解得还是很深,这个人性子急不安现状……前几天在官道上仰卧,不就是图个名声么?

    “使君待我们不薄,我们还是多为他作想一下。”袁嘉祚淡淡地说了一句。他这句话意思很明白,教唆李守礼参与权斗,到头来万一失败推上绝路的是李守礼,底下这些官僚打点打点还是有活路的,所以最大的风险都推到李守礼身上了。

    潘大胡子冷冷道:“抓住机会和坐以待毙相比,怎么样才对使君更好?假设京里面真掐起来了,使君来个中立,到头来两边不讨好,谁上位咱们都没好果子吃!”

    袁嘉祚也不动气,依然坚持道:“这事得这么办!见机行事,如果太平那边的人真的找上门来了,咱们就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;如果别人并没有注意使君,咱们掺和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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