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

容述手腕和脚踝都有磨破的伤痕,谢洛生到底是医生,看着容述的伤就能猜出他遭了什么罪。可总觉得不对,他仔细地检查着容述的身体,还是发现容述受了电刑。谢洛生一下子变了脸色,容述已经昏睡了过去,他伸手摸了摸容述的额头,直接走出了卧室。

电刑非同小可,谢洛生不放心。

容家家业大,谢洛生将将吩咐完容林,不多时,容林直接带人将仪器搬来了容家。

直到亲自彻彻底底检查了容述的身体,又处理了容述身上的伤口,吊上水,谢洛生才放了心。不知是不是张成宴有所顾忌,电刑竟没有对容述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,不会留下后遗症。谢洛生一眼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容述,分明已经很疲倦了,精神却依旧紧绷着,没有半点睡意。

下午的时候,容述突然发起了烧,高烧,谢洛生见过很多病人,也曾处理过很多棘手或血腥的伤病,可没有哪一次这样心惊胆战。容林看着谢洛生苍白的脸色,有些担忧,低声说,要不要将陈医生叫来?

谢洛生盯着容述,摇了摇头。

所幸容述的烧又慢慢地退了下去,谢洛生寸步不离地守着容述,握着他的手,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煎熬。

翌日,天大亮容述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,他偏过头,就看见了谢洛生坐在床边,掌心里还攥着他的手,趴着睡着了。睡也睡不安稳,眉心皱得紧,仿佛陷入了噩梦中。

容述看了谢洛生一会儿,想叫醒他,谢洛生却蹭的一下坐直了,口中还叫了声,“容述!”

声音里都是恐惧。

容述怔了怔,谢洛生眼睛睁大了,胸口起伏得厉害,浑身也冷,他直直地看着容述,身体僵着,好半晌才回过神,“容叔叔?”

容述嗯了声,揉了揉他的掌心,道:“做噩梦了?”

皮肤的温热透过手掌直抵心口,谢洛生终于走出梦境,抓住了几分真实容述没事,他喉结动了动,哑着嗓子开口道:“容先生,感觉怎么样?”

他说着,又想起什么,起身想去给容述倒水,可坐了一宿,又经了噩梦,脚下一软险些摔倒,堪堪稳住,急匆匆地去捧了杯温水回来。他坐在床边,将容述当成了易碎的琉璃似的,小心地扶着他。

容述就着他的手喝了水,喉咙才觉得舒服了些,有些头昏脑涨,说:“没事,好多了。”

谢洛生又道:“饿不饿?我让青姨去做些吃的,昨天滴水未进……”

“洛生,”他话还没有说完,容述就打断了他,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床榻,说,“上来,陪我再躺会儿。”

谢洛生沉默了一会儿,爬上了床,坐在了容述的身边。

容述拉了拉他的手臂,谢洛生才僵着身子慢慢躺了下去,二人挨得近,容述捏了捏他的后颈,一下一下地抚着谢洛生的后背。

谢洛生僵硬的肩背慢慢松了,半晌,伸手搂住了容述的腰,却想着他的伤,不敢抱得太紧。

屋子里安安静静的,谁也没有说话,容述想着谢洛生的失态,他的小恋人当真吓坏了。

念头一起,心里软了几分,容述低头吻了吻谢洛生的头发。

不过片刻,容述就觉察谢洛生哭了,他哭得很克制隐忍,只肩膀颤动,落了泪,洇湿了容述的颈窝。

容述在心里叹了声,轻轻拍着谢洛生的后背,等他发泄了一会儿,才说:“树大招风,沪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容家,特务处的找上我,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。”

容述说的是实话,当初他查到谢远行暗中做的事,即便抹去了他留下的痕迹,容述还是做了两手准备。

否则今天他不会这样轻易就能走出特务处。

容述想了想,又道:“洛生,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要离开沪城吗?”

谢洛生没抬头,却嗯了声,隐约能听出几分沙哑的泣声,容述道:“你我活在乱世,却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,已经是幸事了。少时母亲还在世,我和她说我要学戏,母亲就带我走了许多戏班子,让我看看那些学戏的人,听听世人是怎么说戏子的。”

“母亲说我即便是学了戏,也有退路,不必如他们一般受人欺辱,沦为别人取乐的玩意儿,这是因为我姓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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