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话未必要说全

 招摇撞骗!

 这声怒斥,一下子把宴会气氛,从一个奇怪的方向,带到另一个奇怪的方向。

 在场一众庙祝,包括县丞府邸的管家下人,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,见着一位两米个头的高大僧侣,怒气冲冲的来到裘先面前,居高临下张口喝问:“我无止在附龙寺学佛二十载,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物,假冒附龙寺僧招摇撞骗,你是何居心?”

 出言之时,无止和尚居然不顾场合,探出大手抓向裘先,但被无乐出手制止。

 两只手掌嘭的一下撞到一起,凌空角力,不分上下。

 裘先这才发现,肥头大耳的无乐和尚,竟是深藏不露,半点不差那以怪力著称的附龙寺僧。

 “这位师兄,有话好好说!”

 无乐和尚不想被一众道士看了笑话,主动出面替裘先解围:“这里边可能有些误会!贫僧也曾误以为萍水庙祝出身贵寺,他若真想招摇撞骗,又何必向贫僧主动阐明,他并非附龙寺僧的事实?此事,贫僧以向上人头担保,绝无半点虚言!”

 听到这话,无止和尚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,但还是不肯尽信,怒指裘先:

 “那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?”

 “这……还是让萍水庙祝亲口解释吧!”

 无乐和尚其实早就想问了,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。

 霎时,众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,近来风头正劲的萍水庙祝,竟然不是苦海附龙寺的,实在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。

 裘先对此毫无惧色,因为他早就知道有此一遭,双手合十泰然说道:

 “小僧确非附龙寺僧,而是出身隐愿寺!”

 “隐愿寺?”

 在场知道隐愿寺的人不多,但无乐和尚绝对是其中一个,他赶紧向裘先问道:“萍水庙祝说得可是深处藤山,毗邻巍县的那座隐愿寺?”

 “正是!”

 “那你可是无苦师兄的弟子?”

 “不错!”

 无乐和尚的一张圆脸,顿时变得十分精彩。

 弄了半天,这拥有大德潜质的萍水庙祝,还是他的远房师侄,而且真要说起来,裘先的出身反而比他略高一筹!

 因为裘先所属的本因一脉,乃是玉州大宗,本情一脉在其面前,只是一郡小宗,无苦和尚倘若没有被逐出师门远遁藤山,裘先凭借地阶高段的佛学潜质,真能成为候选佛子!

 而经过圆脸和尚这么一提,不少人也都想起来什么,七嘴八舌的说道。

 “半个月前,隐愿寺不是已经毁了么?”

 “就在婴愁涧炸锅的那夜!”

 “据说夜哭郎君就是在隐愿寺伏法受死的,原以为隐愿寺僧无一幸免,没想到……”

 众人看向裘先的眼神,突然变得古怪起来,只因那夜的变故牵扯太广、层次太高,不仅有落凰城、苦海鳞族和晦人府下场,就连名门徐氏都受到牵连,死了一位主家要人。

 大战一路从婴愁涧,打到藤山深处,轰动至极,凡是有所耳闻的人,至今都记忆犹新。

 据说晦人府此番支持倮虫教胡作非为,就有为夜哭郎罗报仇泄愤的因素在内!

 不过对于荣毅郡主伏杀夜哭郎君一事,没有多少人知道完整真相,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推导大致经过,根本不会将裘先和破戒金刚联系到一起,更不会想到夜哭郎君是死于裘先之手,所以他始终镇定自若。

 实际上,当裘先向老村长自报“莲生一”这个法号起,他便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有“暴露”的那一天。

 不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,而是没有操作的空间。

 和岐县比邻的巍县,有不少香客到过隐愿寺,见过莲生一的相貌,裘先若是谎报法号,终有一天会被识破,反而还会因为故意隐瞒,引来更多猜忌,并且更重要的是,这会导致他触犯“诳语”,无法打卡善行日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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